唱着流行歌曲悼念死者

“屈原”在“投诉”×××火腿肠淀粉太多

    正如人们预料到的，国家话剧院于本周三（24日）首演的开年大戏《活着还是死去》在观众中引起了巨大争议。编剧过士行在剧中展现的殡仪馆、火葬场内生者与死者的对话，舞台上的道具花圈、尸体以及剧中人物对死者的调侃，这一切都是触目惊心。因为打破了人们对葬礼严肃气氛的习惯性心理，《活着还是死去》让自己成为了争论的焦点。当死亡与黑色幽默对撞，有人惊恐，有人大笑，有人拍手称深刻，有人则愤怒指责“调侃死亡”触犯了民俗禁忌。

    争论一 灵堂上舞台太残酷？

    疑问观众：有点触犯民俗禁忌

    记者在现场看到，有个别女观众提前退场，她们说：“看到舞台上的花圈和遗体告别仪式有点害怕，不敢看了。”退场的观众并不多，但留下看戏的观众里也有人抱此疑问。在记者采访的二十多名观众里，有大约３０％的观众做出了这样的反应。“中国人一直认为死亡、灵堂都不太吉利，都是极力回避的，编剧直接把灵堂搬上舞台感觉有点触犯民俗禁忌。”一位观众说道。

    忠实粉丝：别用民俗眼光评戏剧

    记者了解到，来观看《活着还是死去》的观众里有不少都是过士行和导演林兆华的粉丝。他们对戏剧的了解比普通观众要多一些。对于灵堂上舞台，他们认为这样的戏剧呈现合理又自然。“不要用民俗的眼光去评价戏剧创作”，一位大学生反驳道，“前年以色列的著名戏剧《安魂曲》来北京演出，受到了热烈欢迎。《安魂曲》讲述的也是死亡的残酷，为什么同样的题材西方人做可以，中国自己的编剧就成了触犯民俗禁忌呢？外国人可以通过展现死亡来反省生命，我们自己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做？如果用民俗禁忌甚至是不吉利的观点来质疑《活着还是死去》，那对中国本土的编剧来说，是不公平的。”

    愤怒编剧：戏就是要触动你

    针对部分观众的质疑，编剧过士行做出了非常激烈的反应。他说：“戏就要玩儿真的，戏就要触动你，如果一触动你，你就受不了，那你来看戏干什么？”

    争论二 死亡可以拿来调侃吗？

    疑问观众：对死者不够尊重
舞台上，私人承包的火葬场、急着烧死人揽活儿的老板、唱流行歌曲祭奠死者……种种黑色幽默让观众们笑声迭起。但正是这笑声让另一些观众感到了不舒服。“不能用这种调侃的态度对待死亡。”有观众告诉记者说，“死亡是凄凉悲伤的事情，我们应当用严肃认真的态度表现死亡，如果调侃着表现死亡，那会让人觉得编剧对死者不够尊重。”

    忠实粉丝：让死变得容易接受

    与上面的态度相反，绝大多数的戏剧爱好者都对过士行给予了高度评价。话剧网站“泛剧场”的创始人老象说：“生活中，葬礼往往会变成一场闹剧。比如我们中国有喜丧的说法，人死了，同村的人却可以一起吃喝。过士行的黑色幽默恰恰让残酷的死亡变得容易让人接受。他把对生者的批判包含在了貌似调侃的台词和黑色幽默当中，这恰恰是编剧的高明所在。我们不能说用黑色幽默来表现死亡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因为真正不尊重死者的，是编剧所批判的那些生者。”

    愤怒编剧：我从未调侃死亡

    编剧过士行向来是直人快语。听到有观众认为他不够尊重死者的观点时，他立刻毫不留情地批评道：“我们对死亡的某些看法太虚伪、太假正经了。我从来都没有调侃过死亡。如果你觉得我是在调侃死亡，那是因为你很少接触到葬礼，真正的灵堂比我写的还要热闹呢。”

    争论三 是悲剧还是喜剧？

    少数人：堪称深刻的悲剧

    一部话剧要么感人至深要么令人开怀，这是目前中国戏剧观众对于戏剧题材分类的粗略认识。因此，这部将死亡与黑色幽默相结合的《活着还是死去》给了观众们一头“雾水”。有很少一部分观众认为，《活着还是死去》因为深刻反映了当今社会上存在的一些不正常现象和人们对个体的漠然而堪称一部深刻的悲剧。

    多数人：无非是部搞笑喜剧

    然而，不管《活着还是死去》的主题多么深刻，大多数的观众还是坚持认为这是一部贺岁档的喜剧作品。因为剧中大量的黑色幽默和魔幻现实主义表现手法都能不时地引观众发笑。

    无奈编剧：没有悲喜剧界定

    是悲剧还是喜剧？过士行无奈地说：“这问题１９世纪就已探讨过了。现代戏剧的标志是打破了悲喜剧界限，特别是在工业化后，更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悲喜剧界定。《活着还是死去》其实是一部悲喜剧。”过士行还表示，将戏剧作品定为悲剧或是喜剧是目前观众看戏中存在的普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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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着还是死去》是葬礼集锦

    说《活着还是死去》是一部葬礼集锦毫不为过。有因为输血感染艾滋病而死的年轻人、有因为被老师打瞎眼睛却得不到赔偿自杀而死的男孩儿、有因为英语考试不及格评不上高级职称郁郁而终的老教授、有被球迷拿可乐罐砸死的足球运动员、还有卖身赚钱给父亲看病却遭父亲歧视而自杀的“小姐”。他们要靠剧中一名魔术师来给他们念悼词，才能得以安息。

    观众在舞台上看到了千奇百怪的葬礼，有唱着流行歌曲让死者宽慰的葬礼，也有几十个学生高举白旗、念着屈原《楚辞》让教授安息的葬礼。与此同时，不负责任的医生、打瞎学生又毫不愧疚的老师、沽名钓誉的足球教练等导致死者死亡的人都通过魔术师的悼词被一一批判。而那位承包殡仪馆的老板看到死人火化便说“活儿来了”，更是炫耀自己灵车开得快，一次竟把棺材甩到了马路上，这位对死者毫不尊重的老板恰恰是现实社会中某些漠视别人尊严之人的绝好象征。

    舞台与剧中千奇百怪的葬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背景上悬挂着三排洁白的花圈，舞台正中央悬挂着死者的黑白遗像，而盖着白单的“死者”则躺在床上，等待着生者为他们举行葬礼。恰恰是这样一个极致的戏剧情境，进一步加深了该剧的黑色幽默效果。（记者 王菲／文 李方宇／摄）